亲爱的爸爸:
您好!
从过年分开到现在我们已经有9个多月没有见面了,您在甘肃天水工作还好吗?这几天天气开始转凉了,天水位置偏北,那里应该更冷吧,您的腿疼吗?记得多穿点,年纪大了,保暖真的很重要。放心我在武汉挺好地,日子过得充实而自在,钱也够花您不用担心我。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只是最近经常想起您在我小时候常对我说的这句话。虽然这么多年从未忘记但最近却格外被经常地记起,伴着秋天萧瑟的风飘荡在我的耳际,让我心不禁颤抖。刚才给您打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了您的咳嗽声,而且还很频繁,心中不禁为您担心,确实,55岁了,腿有残疾,常年辛苦劳作,您的身体是真的不是太好了,已经受不了多少寒气了,可是为了养家您工作的金矿又是一个潮湿的地方,每天十几个小时高强度地工作着,您在一天天地熬着,只盼着月底结工资然后兴奋地如揣着巨宝般地步行十几里下山寄给在武汉读书的女儿和在家照顾孙子的妻子。平时没有结工资舍不得钱,您是不会买点好吃的给自己的,等到发了工资您又总是想给远方的女儿和妻子多寄一点,路过餐馆或是商店即使再馋也会硬忍着过去,舍不得为自己花一分一毫。矿上三天会煮一次肉,可是都是肥肉,您是不吃的,于是每次您都是只能喝汤罢了,每次给您打电话听您说您的生活和工作,尽管您总说一切都好,可我还是会有一片薄薄的刀片划过心脏般的疼痛,您真的一切都好吗?
这几天听您说天水下雪了,停电了所以就没有上班,您的声音显得不安,因为没有上班就意味着没有工资,而您还有一家人等着您去养活,唯有在不停地劳作中您才会觉得安心,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和妻子可以因为自己而过的较好,最起码您一刻不停地为了让她们过的好这个目标而努力!频繁的咳嗽迫使您下定决心,趁这几天没有上班下山去买些止咳药,我努力说服您下山后自己去下馆子吃顿好的,您却说用你的话说“省钱就是赚钱”,那一刻我深深汗颜,您可知道前几天我出去买了一条裤子两件衣服花了700左右,这几天有一个初中好友过来找我,我们两个也是在外面玩了几天,顿顿出去吃,“省钱就是赚钱”我一句敷衍您的话您竟然会当真,更要命的是本来就已经节俭到极致的您竟然以此劝诫自己要更加节约限制消费。我心有不安地向您说了我最近的活动和消费情况,本以为您会在电话那端气的大骂,没想到您却是鼓励地说:“我的女儿都这么大了,都是老员工了,是应该穿好点了,应该没事就和同学出去玩玩散散心……”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是您最心爱的女儿,而您即使付出再多也只是为了我可以过的更好!您就像一头耕牛,一辈子埋头苦干,让我登肩而上,拼尽全力让我看见阳光,留给自己的只是阴影!
我生下来就有严重的抬头纹,这使本来就不美的我显得更加老气,所以我是很讨厌照镜子的。去年过年的时候您回家给我带了两瓶擦脸的,说是黑白搭配着用可以去掉抬头纹,您异常高兴地拿出来递给我,仿佛那是一剂救命良方,我接过来看看,习惯性地问了价格,开始您如论如何都不愿意说,只是说有点贵,在我的“逼问”下您最终说出了价格,两小瓶擦脸的六多,您还说是广州的卖化妆品的打电话给您推销的,我当即明白您受骗了,就气愤地责骂您,当时您不做声,后来才知道您背地里哭了!您说那六百多块钱还是您在没有拿到工资的情况下一家借100,整整借了6家才借到了……听到这背后的故事,我也哭了,为自己的没心没肺,为深沉而单纯的父爱……
这几天常做一个噩梦,在梦里眼泪顺着眼角不停流淌,常常醒来擦擦眼泪告诉自己梦都不会是真的,梦都是反的,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地往下淌,我甚至开始怀疑我的神经控制系统是不是出现了问题,为什么连眼泪都控制不住。对我而言,失去自己短暂而苍白的生命里最珍贵的东西-----父亲----我的守护者,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是一件我想都不敢想的事,即使在梦里出现也会在没有多少意识的情况下,泪崩,这也是我多少个夜晚在噩梦中哭醒的原因。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种噩梦,我不敢多想,只是增加了给您打电话的频率,总觉得听一听您的声音就放心,就安心。
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我独自来到归元寺,虔诚地跪在佛前为您求了一个平安符,我没有能力做太多,只希望这个平安符可以带给您和我一丝心灵上的慰藉。我希望自己成功的速度超过您衰老的速度,更希望为太平牺牲太多,奉献太多的将军可以见到太平!
您最爱的女儿:曹爽
2014年10月13日